我错了许多许多次,但同一错误从不犯两次,像一切进化论,我的也自底部开始……”
南孙曾为这篇报告笑出眼泪来。
章安仁不是不像一条蛇的。
一朝被蛇咬,终身怕绳索。
南孙觉得每个人都有负面,正面越美,观者越是担心另一面的真貌。
祖母说:“有人找你,为什么不出去?”
南孙笑着摇摇头。
“我可以叫戚姐妹来陪我。”
南孙拾起杂志。
“年轻人出去走走才好。”
南孙轻轻说:“我不年轻了。”
蒋老太太有点难过,她也知道,多多少少是为着她,南孙才牺牲了社交活动,这个曾经被她歧视的孙女,竟这样爱她。
老太太心中惶然。
南孙连忙说:“我替你拿南瓜子来,锁锁送的松子也甘甜。”
祖母低下了头。
“还有自制酒酿圆子,你看锁锁,自己不过年,却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走。”
“若有机会,要好好报答朱小姐。”
南孙说;“锁锁是那种难得的全天候朋友,”也不管祖母听懂没有,“我成功,她不妒嫉,我委靡,她不轻视,人生得一知己足矣。”
傍晚,电话铃又响。
蒋老太太说:“若果这是找你,不妨出去,孙姐妹就要来了。”
南孙苦笑,现在还有生命不夜天,不贰臣,叫你不去,马上叫别人,谁没有谁不行,谁还害相思病。
老太太接听,谁知却聊起来了:“是,我是南孙的奶奶,你是北方人?很少听得一口这样好国语,行,我听得懂,我很好,谢谢你,你来约南孙?好极了,半小时后来接她,可以,可以,再见。”竟一言为定,挂了电话。
南孙瞪大双眼,“这是谁?”
“一个叫王永正的年青人。”
南孙怪叫一声:“你代我答应了他?”
“是呀,人家已是第二次打来了。”
“但我要洗头沐浴化妆换衣服,三十分钟怎么够?”
祖母打量她,“这倒是真的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说罢回房间去了。
南孙先是颓丧地坐着,看着镜中蓬头垢面的自己,后来嘴角孕出笑容,当然不是为王永正,而是为祖母,人家祖孙一开头就有感情,她们却要等到二十余年后。
但,迟总比永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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